,在这送别宴上奏这样一曲,十分应景。足见这位歌妓通晓曲律,又熟悉人情世故。
蔡京今天选了“高雅路线”。
一曲终了,人人都鼓掌叫好。明远更是直接送了两枚金豆子过去——这种能让他花钱出去的机会,他是不会错过的。
这时苏轼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,警惕地左看右看。
“元长啊,你今天有没有请元泽来?”他问蔡京。
元泽当然是指王雱。
身为宰相之子,王雱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忙的。
“当然!”
此刻与他们坐在同一间閤子的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,王雱的妹夫。蔡京出京,没道理不请王雱。
“元泽托人带了话,说是会晚些到。”
蔡卞接话:“许是该到了吧!”
苏轼一个激灵,顿时嗖地一声,从怀中掏出一幅“便面”,与当初他在大街上遇见章惇时一模一样。
“元长,对不住。”
“今日某实在是不方便面见元泽。”
“刚才当街捉到远之和彝叔两人,算是向你赔不是了!”
“改日我亲自到府上去为你饯行!”
明远不由得脑后有汗,心想:苏公啊,刚才要是您没把我俩捉来丰乐楼,而跟我俩一起去长庆楼,不就没事了?
现在后悔也没有,苏轼走到閤子门口,警觉地举起“便面”,左右观望,然后“呲溜”一声,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外。
而明远一句“苏公您这为何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。
蔡京坐在閤子中,继续笑得温文。
“这当然是因为,子瞻公又上书反对新法了呗!”
明远顿时扶额。
自从官家赵顼登位,重用王安石,大力推行新法,朝中的党争就没有中断过。
旧党对新党大肆攻击,新党则仗着官家的支持,不遗余力地反击,斗得不可开交。
但在明远看来,苏轼不算是个“纯粹的”旧党。
苏轼更倾向于就事论事,上书也多半针对新法的种种弊端。而不是像旧党中其他人,揪着新党中人的道德问题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中伤。
当然,明远这可能也是“事后诸葛亮”,毕竟在他所知的历史中,赵顼过世之后旧党重新得势,苏轼在被重新重用之后,也曾强烈反对旧党一味“抹杀”所有新法的做法。
在明远看来,苏轼更追求“真理”,而不是在与人玩“政治”。
但就是这样的人,也不得不与昔日好友断交,参加宴会也不得不避开王安石之子……明远忽然觉得,这个时代的“政治”,还真是残酷啊。
说来也巧,苏轼离开这间閤子没过多久,王雱就来了。
这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坐下之后,伸手去揉眉心与太阳穴,流露出深深的疲惫。
以至于所有人都关切地送上问候:“元泽可还好?”“要不要安排车马,先送你回府?”
王雱强打精神,笑道:“哪里就病弱了?”
明远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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